媽媽掉落一隻假牙

星期六下午，我外出參加一個攝影講座；媽媽在家一個人吃飯，她掉落一隻假牙，幾乎吞下肚裡，而且弄傷了牙肉。傍晚我回到家門，她一聲不響地端坐在客廳，當我還在解開波鞋的鞋繩時，她同樣一聲不響地跑回房間休息。我不想惹她，到廚房看看，啊！沒有弄晚飯！我在雪櫃中找到我至愛的火龍果，吃罷、算了、上網去；整個「默不作聲」的晚上，我若無其事地沈溺於一份文件的草擬工作之中。

星期日清早，媽媽沒有如常晨運，留在自己的房間，但是拒絕我的邀請，沒有外出飲早茶，也沒解釋原因，我無趣兼無聊地在客廳看清晨電視新聞，沒有哼一聲。良久，媽媽拿出一窩「潮州粥」來作早餐，我沒有問只是照吃，她另給我一小碟鹹菜脯，自己就只吃白粥，灑上一點點鹽。天下著滂沱大雨，我沒有遠足，沒有外出，媽媽也沒有外出；我坐回電腦旁，再續我昨晚未完的工作，卻整天沒有留意媽媽在屋裡究竟做些什麼。

當天的午餐和晚餐，都是跟早餐一樣。

晚飯後，媽媽差不多要睡覺的時候，她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一張發黃的名片來，對我說：「可以替我上網查一下何醫生在嗎？」「噢！好！」我沒有問原因地答。我在網上搜尋了一陣子，然後說：「他還在執業，地址電話也沒改。」那時候，媽媽才慢吞吞的道出她星期六的掉牙事情 ...

我說：「要不要我請假陪妳去？」「要不要通知嫂嫂下午來陪妳？」她都全部拒絕。我把醫生名片上的電話號碼，用黑色粗筆寫在一張A4白紙上，每面寫四個數字，因為要這樣的大小尺寸，媽媽才看得到。然後，我和她反覆練習數次，當我肯定她看對電話號碼之後，我才讓她睡。不過，媽媽表現得很興奮，並滿意我對她的眼力訓練，因為我沒有阻止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預測黃雨雷暴的天氣之下，去找她20年前看過的何醫生修理她的牙齒呢！

後記：媽媽一個人正確地找到何醫生，當他拿出媽媽1993年的病歷，老人家十分安慰！

圖：媽媽說我穿的裙子，是鄰居范錦輝母親的作品。我大約五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