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葉綠葉

老師：

我今早特別打電話給Y老師，原意是問候她、請她吃午飯等，沒什麼原因，只是我有時間不忙，但是，她忙著要外出。您們老師輩真忙！她不是我的老師，是其中一位朋友的中學老師，我只是叫慣了。

不過Y老師很好，再忙也跟我聊聊天，我拿著電話在公司跟她談了一會，已經是一小時了，可見她的魅力，（我極少在辦公室聊天，因常感到混身不自然），聊天完了，心裡有話想對您說：

我一直只顧回望過去，像洋水仙一樣顧影自憐！事源自於我現在玩玩的一個遊戲，我在用電郵傳閱一張相片，黃葉綠葉的那張，請朋友給意見；Y老師平靜地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﹖我興高彩烈的說要認識自己，她就開始問：「為什麼要認識自己﹖妳會接受真正的自己嗎﹖妳敢面對真正的自己嗎﹖｣我搶著說：認識自己，才能提升等等，我聽自己說完了，然後無言，老師，我說的都是廢話！我只是要炫耀地表現自己，要人家的拍掌聲，要您知道我是一個何等勤力的學生，我只是騙自己，編造一個漂亮的藉口，祟高的理想，其實我只是一個怕失敗沒自信的可憐人！要把自己的外殼，擦得漂漂亮亮，去騙人，最後連自己也騙了。我十四歲開始看哲學，人家看瓊瑤的時候，我看尼采、笛卡兒，努力的認識自己，心裡可能因為我怕自己、對自己沒信心；真正要爭取的是父親的心，我出生後他沒好好看我一眼，我不是他要的男孩．．．其餘後略，您猜到的情節。幸好他早死！要不是我一定是工廠女工。

今天我有一枝尖筆、一張利嘴，在工作中，滔滔不絕，還有邏輯家、哲學家爭辯的詞令、結構，這可能是跟刀槍同一樣殺傷力的殺人利器！老師，我唸什麼哲學佛學﹖有何用﹖自己的修養去了那裡﹖同一個漂亮的外表，沒有真正清明的心，都是徒然！今天，我可能更認識自己！老師，對不起！有點困惑，自會好好想一想。

學生敬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