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膏日子一

自3月27日晚起，我開始我的石膏日子，是生平的第一次。

當我還在石膏房時，何總湊巧有事致電找我，知道我在醫院，馬上駕車趕來接我回家，我也毫不客氣請他第二天再送我到醫院覆診，他都一口答應。

要3月28日九點前到達醫院，上班時間交通繁忙，下著毛毛細雨，加上我這個「跛子」、一個學行架和一個祖母級的媽媽，沒有自家免費司機，的確有點困難。

我們到達後，媽媽借到一張醫院輪椅，開展我們在醫院打轉的神奇旅程：先到物理治療部作評估，受傷其間要用那種學行架及學用；然後，到對面大樓骨科預約覆診日期；折返物理治療部以為可以外借輪椅，殊不知，外借輪椅要去社工部；再折返專科門診大樓低層社工部，社工部詢問處小姐話：輛椅外借服務暫停，因為所有社工部的輪椅都外借了。失望而回，以為可以到藥房取藥，然後回家，我見到長長的人龍，怕媽媽辛苦，向媽媽提議不如離開，自己買藥算了。

整個過程中，媽媽推著我上上落落，穿梭兩座大樓各部門，穿越露天馬路，天下還著雨，更要在人群中左閃右避，既怕撞倒人家，又怕別人撞倒我，真是難為了她。

愛是相扶持！

姓周姓梁四

好景不常，媽媽只做了約五年富裕的周家小姐。

媽媽十歲左右，周父突然心臟病發，享年四十八歲，英年早逝。周父的各式各樣告別儀式、喪禮在廣州持續一年，最後回到順德家麗村鄉下葬。轉瞬間，人一走茶就涼，周家昌盛的家運迅速衰落。早年，周父除了在商界繼續穿梭外，更為妻室兒女創立的三間糧油店舖，周父身故後，已婚的大哥無心（或無力）經營，凋萎收場，分毫耗盡。周母不是生意人，加上喪夫傷心過度，活得像無主孤魂一樣，事事顯得六神無主。周家破落，大哥投靠妻子娘家，二太太難產早喪，三太太改嫁一個裁縫師，兒子健明獲准跟她走，年輕貌美的四太太沒有生育，周父死後早就離開周家。因為經濟問題，沒法繼續在廣州生活，周母辭退家傭，帶著尚在求學的二哥和十一歲的「小燕子」回到順德鄉下，預算在周父早年買下的小屋居住。

早年周父在順德鄉下附近鄰村買一間小屋，花費白銀七百圓，借故叫他的大嫂（即媽媽的四姑姐）託管，原意是：周父知道她的刻薄行為不容於鄉親父老，大哥好賭成性，家無恆產，時時債主臨門，女兒出嫁後，大嫂生活無依，所以，叫她「看屋」，實質存心供養她。

可惜，當周母回到小屋居住後，不久債主臨門，被遂，據說周父大哥用屋契抵押，借錢未還，要收屋云云。周母被迫帶著兩個孩子，轉投自己娘家。

自始到媽媽結婚為止，小小年紀的媽媽，正式踏入十年長長寄人籬下的浮萍生活。

My Left Foot

意外報告：3月24日星期日，下午跌傷後，原來打算明早才看醫生，九時左右睡在床上，輾轉反側，痛楚難當，決定到急症室求診，正巧媽媽剛睡著了，一個人去。從晚上十時到凌晨一時：掛號、分流、探體溫、量血壓、排隊、見醫生、照X光片、第二次見醫生、到護士站包紮受傷膝蓋，全程在輪椅上，一個人就診，沒有陪人，算是靈巧快速了。

我投訴左腳踝腫得厲害，醫生沒有看過我一眼，草草看過X光片，堅持我左腳踝無事，只是普通表面傷，開了幾顆止痛藥，兩天病假，把我打發，叫我去包紮傷口。替我處理傷口的溫柔護士說：「你一個人住嗎？」我說不是，只是假日晚上急症室輪候時間長，不想家人陪我乾等。

病假中，我乖乖留在家。星期三黃昏，醫院護士急電家中，叫我再到醫院急症室，我趕緊回去，好不容易見到醫生（不是原來的、另外一位），他說：「你左腳踝骨折了。」我有點錯愕，跟著，去照X光片，確認骨折位置，替左腳踝打石膏。我提不起自己的石膏腳，行動一不自如，連世界都不一樣了。

特別鳴謝：X光師、林醫生、石膏姑娘、何總、P哥、所有照顧我的醫護助理和輪椅姐姐。

姓周姓梁三

有一天，在香港經商的姨丈，叫人帶一籃西洋生果：新奇士橙、地厘蛇蘋果送到廣州周家，富裕的周家孩子們仍然十分興奮，大哥、二哥和妹妹（即媽媽），都等著吃。周母叫妹妹「小燕子」拿果刀來，她靈敏地即時辦到，正要交給媽媽，但是，不等周母主持先後，大哥卻心急地搶走妹妹手中果刀，替他手上的新奇士橙削皮，因此，過程中，妹妹的手指被割破流血，妹妹自然地用另一隻手握住自己流血的手，卻異常平靜，周父覺得奇怪，叫妹妹放開手一看，見到手指流血的妹妹，二話不說，步前向大哥重重賞一下耳光，哥哥口裡還吃著新奇士橙，一臉憤憤不平，對父親怒目相向：「她不是我的妹妹。」這話令大哥多得一下父親賞的重耳光，當時大哥唸中一，妹妹六歲多，已在周家生活一年多。

另外，周家三太太生了一個兒子健明，偶然，三太太會叫「小燕子」幫忙背起嬰兒，或逗樂他，讓她可以處理其他事情，周母見到會不留情地阻止說：「我個寶貝女兒，不是用來幫你揍仔的。」三太太聽後，都不敢言語。

姓周姓梁二

為什麼四姑姐會作中間人替弟婦選女兒呢？

媽媽說：「四姑姐是周父的長房大嫂，由於周父是妾侍所生，當家翁家姑逝世，她諸多留難，周父三餐不飽，經常被打罵，更在周父十三歲稚齡被她借故逐出家門，周父展轉到廣州獨立謀生。後來，周父在廣州捱出頭來，她便急於跟這位小叔重修關係，攀附一下。」

為什麼梁媽媽會肯以女兒送禮呢？

媽媽說：「當時媽媽的想法：家中女兒們，在順德鄉村讀書的機會不大，雖然家中有田地、魚塘，生活尚可，可能只限供兒子們讀書，女兒長大後亦只會嫁粗人幹粗活，如果周母賞識其中一個女兒，帶到廣州生活，那幸運的小妮子，就可以讀書，脫離自己的舊路，將來有好日子過了。所以，她同意無條件任周母選其中一個女兒帶走。」

媽媽變成周家小姐之後，生活如何？

媽媽說：「在周家我生活得很好，比較周家親生兒子更好！」

姓周姓梁一

媽媽本姓梁，在五歲時，當年的農曆十二月初，被帶到廣州一處富裕周姓家庭，像禮物一樣，給人家做女兒。事緣，媽媽的四姑姐，嫁給鄰近順德麗村周家長房兒子，四姑姐知道二房弟婦的幼女夭折，傷心不已。當她回順德大墟（近七舍）娘家探親，便向哥哥的女兒們打主意，遊說哥哥送出一個女兒給周家。為什麼選擇媽媽呢？據說：她與夭折的周家小姐同年，活潑而且精乖靈巧。

周父（周介眉、乳名壽仔）在廣州市做錢莊「助理後生」起家，人脈廣闊，生意興盛，後來受聘管理周宗雅、周藝興兩間廣州著名汗衫廠，同時又做保險生意，當年被視作商界後起之秀，最有前途的新星生意人；周母（麥美然）是書香世代之後，學識淵博，未嫁入周家之前，在家族開辦的書齋教書，能教授古書：四書五經，亦憧英語。

媽媽原名梁然娣，是她梁姓的祖父改的；到周家之後，叫周麗卿，乳名「燕」，此乳名是周母特別改的，喻意她時時像小燕子開心飛翔的意思，更成為周母的掌上明珠。周母是長房正室，有兩個兒子：健輝、健恩，連同三房太太生的弟弟健明，周家一共有三個男丁。

媽媽親生父母：梁日龍、劉啟芳，育有六個女兒、五個兒子，媽媽排行第九。據媽媽憶述：當年周母幾次帶西洋式餅乾、糖果到訪順德，她和四姑姐一起分派食物給孩子們，態度和藹可親，她兄弟姊妹之間，都十分喜歡周母。

浮萍媽媽

我又跌倒了！昨午和媽媽家居附近散步，一不留神絆倒，人仰馬翻，再拉傷左腳踝，未復原的右膝蓋舊患頓時血流不止。腳痛得很，我不能自己爬起來，媽媽打算要拖起我，我搖頭不讓她，一位過路年輕太太跑來幫忙，我終於站起來，蹣跚地回家。

到家，我痛極，不敢揚聲，媽媽卻在張羅：藥油、藥酒。稍後，我洗澡更衣，把濕透、弄髒的衣服除掉，我自己洗澡，媽媽站在浴室門外，我吃力地，按她的意思沒有弄濕跌傷的腳踝，怕日後會「風濕」。然後，媽媽捉住我雙腳塗藥酒，一面塗一面說故事：

原來媽媽曾經過契一姓周的人家作女兒，小小年紀離鄉背井，到廣州居住 ... 。

天不常藍

刮砂

正月時，媽媽和我都感冒、咳嗽，我學會人生中第一次做的事：替媽媽刮砂。

她認為刮砂可以止咳、減輕感冒，甚至於救急扶危，她叫我用一隻湯匙，塗點藥油在她背部，從頭到尾刮數遍，直到「紅砂」出現為止，一共三個位置：中位脊椎骨和左、右兩旁各一處。刮完之後，縱使想睡，不要馬上躺臥，要等血氣暢通才可。

過程中，我一面刮砂，一面看到媽媽的背，傷痕累累，脊椎骨的節位也有偏差，心情無奈，我可錯過了她某個的受傷故事，這是歲月吧！

心靈綠蔭

昨天到上水公幹，老闆駕車前往，我坐在他鄰座，在漫長車程之中，找好話題，甚難。我心想：辦公室政治不好說，麻煩的客戶不好說，同事的蜚短流長不好說，成功賺錢的項目不用我說，想早就有人向他報喜，我怎麼辦呢？

我隨口問起他的十一歲小女兒，他興致勃勃說：女兒快要去巴黎上暑假班，是一所國際有名的芭蕾舞學校，難得收取亞洲學生，由於女兒獲得一位香港有名的芭蕾舞學校校監推薦，又特別安排拍攝跳舞片段連報名表送交審閱，又要官方法語學校所頒發的法語能力證書 ... 一番努力，女兒今夏成行，作為父親十分高興。

我問老闆：既然有天份，會讓女兒發展舞蹈藝術嗎？

他語重心長地說：「這就是近日我和太太的思想掙扎！我們原本希望她唸工商管理，繼承家族生意，公司是我兄弟三人共創的成績，家族中暫未有適當人選，我們幾兄弟均不想後繼無人。

但是，凡教導過女兒的芭蕾舞老師，都異口同聲叫我讓女兒繼續跳舞，她有特高天份云云。我回想自己五十多歲，只是工作再工作，沒有其他可貴回憶片段，人生匆匆只數十寒暑，如果女兒開心，讓她跳舞，在舞台留下一片美麗人生，現時我又可以在資源上支持她，如何是好？真是人生交叉點！」

聚散無常

星期六午後，天色放晴，下班特別趕回家中，既要帶媽媽，也「帶」自己到「陽光」去：我家最近的郊區，西貢是也。只需一程公車，三十多分鐘，我們從市區到達郊區，在海濱的平路走著，我們兩個人一共有六隻「腳」，我想就算自己年紀再大一些，手腳不太靈，我都可以應付到郊外走一走，自我感覺良好。

陽光猛烈，媽媽頑皮地搖晃樹枝，要替自己做一頂樹葉傘帽，幸好她只是嚷著玩玩，看見草本植物，口中唸唸有詞：「天冬，性溫 ... 。」（註：已故大舅父是中醫，她冷眼旁觀偷師不少。）我立即開啟手中的小相機，記錄媽媽的傻瓜行為，我想免得日後沒有機會，趁她現在會行會走，開開心心。

花開花落

星期六上班，老闆不在，同事們熱烈地討論「魔子殺害父母」的新聞，男主角學業失敗、失業、失戀再加上投資股票失利，竟動殺機，情緒病的確利害！

李安導演曾說：誇張地投入演戲，比較過現實生活，更真實：沒有顧忌，沒有壓抑，沒有束縛，沒有偽裝，沒有恐懼；因此，內心反會更平靜。

男主角在警察局一面協助警員尋找父母，另一面同時玩WhatsApp向朋友解說如何殺害父母，簡直使人心寒！

這是壓抑的後果嗎？

問蒼天

我腳傷兩個星期，心情壞透，可能是動彈不得的滋味，令我思考掌管生命的神明、蒼天、菩薩、真主、上帝 ... 。「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」仍然纏繞著我，討論區的觀點如天上繁星：

當少年人被掉進海洋，失去父母、哥哥，甚至失落朋友、同學、親戚、社會網絡、宗教團體的種種支持，還剩下什麼？

在如此無助的境況，一只小救生艇之上，一隻孟加拉老虎和一個少年人，會衍生第三點。

擲地有聲

英雄有淚，不輕彈。這朵紅棉，掉落我的頭上，再聳肩跳躍到地上，絕不像女兒家，片片落英，絲絲花絮，飄渺而下。我特別拍照留念，紅棉俠客，失敬！

春意洋溢

今日收拾心情，預備上班，所以，我開始練習走路，仍然手扙不離身，以防萬一，跟媽媽慢條斯理，步行至南蓮園池。目下都是冬盡春來的景致，晨早的陽光，令花草樹木更加耀眼。

當然，悉心的園林設計，使樹木更添古樸、憚味。

灌木叢卻先聲奪人，嫩葉開滿枝，鮮紅的頂層不是花朵，是新葉，相信轉眼間這批次「假紅葉」變盛綠，會預告夏季來臨。

我永遠弄不清池上的，是蓮花？是荷花？早已經為春日報喜了。

目下

「少年 Pi 的奇幻漂流」仍然纏繞著我，一位攝影前輩教我：學攝影看黑澤明電影，如何以偏蓋全，用部分畫面或影像去說明故事的全貌。李安導演說得容易，電影只是以光影和聲音說故事，那硬照更難，只有光影，同樣要說出故事，作品才會動人。

「如何可以拍攝一幀好照片呢？」

用相機，用手，用心，用腳 ... ！那一個答案才對呢？

不好說！各行其是。

隔閡

腳傷使我停一停，想一想，重新審視生活，被困的感覺不好，自星期一晚至現在，活動空間極為局限，心情也越來越差。我時常開玩笑：如果可以自選，又一定要選一樣殘障，我選擇做一個跛子，（對不起！我對雙腳極不尊重），因為眼睛重要，要看七彩繽紛；耳朵重要，要聽美妙音律；嘴巴重要，要表情達意；雙手重要 ... 但是雙腳並不重要。

錯！錯！錯！

如今腳傷了，已經被 ground 了。初時動彈不得，現在才漸漸站得住腳。走路自如竟是一件快樂的事，我何時忘記了。

褪色

生活停下來，好不容易；又說：人一走，茶就涼。在人生旅途中，我們也許都戀棧過生活的一點一滴：權位、名利、愛情，越得不到手越希冀、戀棧。某天，午飯時候，一邊飲茶一邊談笑，九十後女同事們討論要隆胸、削面骨、割雙眼皮 ... ，互相介紹整容醫生那家那處平宜。

我頓時不敢言語，既是自知人老珠黃，無謂浪費金錢；又甚為不解，青春少女為什麼要整容呢？她們異口同聲，用一點點金錢換回百分百自信，值得！

今日三八婦女節，姊姊們，身體髮膚受於父母，不敢毀傷，女性今日的地位，不全在美貌。

頂天立地

我因腳傷仍然被監禁在家，不過，今日的節目是跟媽媽午後行公園，曬太陽。我開始感受老婆婆的閒暇生活，我要用手扙走路，而且速度十分慢，跟一般婆婆沒有分別，慢慢走路，慢慢生活；我也感受到媽媽甚為高興，她走路比我快，又可以走在我前頭，替我開路。

我們在公園內，媽媽在玩老人家的健身器：舒展關節的、鍛鍊手腳的、提高平衡力的，林林總總，我在陽光中坐一坐，間中鼓勵一下媽媽：「努力以赴啊！」這樣，就是真正的生活嘛！

青磚青竹

我因腳傷被困在家的第二天：工作電郵仍然如雪片飛來，最後，我只有致電到荷蘭找對口單位客戶，才可以解決問題。

事緣，我們負責啟德碼頭區的一項小工程，聘請我們是一所荷蘭專營鐵路路軌公司，我們只是替路軌鋪設一層「cushion」保護料。但是，施工時，項目經理不留守香港，我們只可以聯絡一位荷蘭管工；他只會按本子辦事，遇上特殊問題，毫無商量的餘地，只說：「您問經理吧！」

由於啟德碼頭區是近年來香港重點項目，政府及總承建商都異常緊張巡視，以應付開幕禮云云。我們既要面對政府的安全施工要求，又要應總承建商的趕工要求，還有其他建商承施工，場地種種阻礙，我們自家的施工要求，真是四面楚歌。

我唯有找緊時間，直接致電荷蘭，解釋我所見的問題，提供方法，力陳利害，幸好他聽取我的建議，跟我們的方案做事。

十分感恩，是次經驗，減輕了內部矛盾，停止不同意見的各同事間無謂爭吵，為客戶拆卸計時炸彈，令政府官員放心。

祝願稍後開幕成功！飲杯！

跌打損傷

昨天，我到啟德碼頭區，臨時頂替同事的工作。現場與一眾工程部的人員，商討、安排、聯絡及解決問題。原來任務完成，回程到達辦公室大廈門口，我正打算落車，馬路繁忙又不能停車太久，我一心不想連累同事被罰款，又以為自己身手還好，迅速跳下車，誰知失足跌倒，從座位掉到地面，由於同事駕駛高身工程車，我的左腳踝重創，右膝蓋擦傷。

在那裡跌倒，在那裡爬起來。我還能在車尾箱取回衣物、工具，聲聲「無事」，打發同事放工，步入辦公室，放下文件、工具，囑咐一些瑣事，才蹣跚到診所就醫。蹣跚的體驗可愛：有一位看更截住停車場出口車輛，等我行完才放行；乘車有人讓座；上落樓梯要一級一級上落；附圖紅棉也是蹣跚時才看到；蠻好呢！

留住時間

「少年Pi 的奇幻漂流」和李安導演得獎之後，我幾乎用所有空檔時間，重複又重複看相關的文字資料、視訊、訪問等，因著現今互聯網方便搜尋，我居然看過十多廿小時的訪問短片，我對自己這種狂熱的確有一點驚訝！

我不斷聽到李安導演提出，對他來說電影世界裡面的生活較容易處理，現實生活太混沌，甚至太殘酷了，其實，正如「莊周蝴蝶夢」：莊周抑或蝴蝶，那一頭才是真實的呢？每一個人一生下來，注定要向前走，在人海中漂流，遇到無奈無助的光景，十常八九，在那個時候，我們心中都有一隻孟加拉老虎嗎？

洋紫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