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的我

今日早上我到醫院覆診，甩掉輪椅，第一次自己用兩枝拐杖走路，頓時感覺十分幸福，原來行動自如是那麼可貴啊！之後，既然「咁高興」，陪同的友人建議乘車到一個新商場吃午飯，雖然那間台灣菜館我吃不慣，但是，總算是「今天亮點」，頭盤是芝麻醬A菜（沙律），感覺新鮮。

飯後，我堅持要喝一杯巧克力咖啡，友人乖乖陪我，攝氏33度的高溫暑熱，在冷氣商場迴廊間，閒坐、喝咖啡、聊天，研究聰明電話拍攝捷徑、秘笈，另一樂也。

菊花的教訓

堅韌、謙虛、自強、低調，都是菊花的性格。她貌不驚人，並不嫵媚，又不美艷，只是默默耕耘，自強茁壯，生生不息，拒絕向殘酷現實低頭，我行我素。

我腳傷之後，每天瑟縮在自己房間內，不言不語，打開電腦，有工作電郵來就處理，否則就發呆；因此，友人們送來：「逆境人生」系列DVD、小說、舊電影DVD，甚至柔力球套裝，叫我練習兼解悶。同時，在辦公室改革風雲中，我可以暫避片刻。為什麼還要發呆？

咫尺天涯

今日何日？自吃過早餐後，九時未到，坐在電腦面前，應付公司內兩大派掌門人，高手過招，電郵來、電郵往，一直到現在。我真的看不透，管理高層的哲學，硬推今日的兩項新政策，又催促我「俾意見」，簡直是「閉門造車」一詞的最佳例證！

香港建造業，由於政府十大基建趕工，現時是僱員天下，特別不夠低層工友，如今突然收緊工友福利，為什麼？

骨傷秘笈

星期日清早，大嫂送來一張骨傷秘笈，只是一張影印副本，沒說是那位醫師的處方，況且，紙上醫師墨寶，我們都看不懂。不過，她急急送來的時候，滂沱大雨，打雷閃電；之後，她下午二時還要趕上班。所以，我向媽媽提議，立刻更衣，大嫂到達後，跟她外出飲茶。

雨中，大嫂狼狽到達，衣衫盡濕，稍稍安頓整理，我們出去飲茶。她說起秘笈的由來，是她契姐的丈夫的朋友的兒子，曾經服用過，治療骨傷，聽說效果好好。她還說她昨晚下班，秘笈才拿到手。我想藥效如何，並不重要，可貴的是大嫂送來的一份「情」。

阿財的聯想

阿財在油麻地工作，老闆買賣蔬菜、瓜果。下午落場時間，牠可以在私家竹簍躺一躺。阿財外貌像老虎狗，身體魁梧，額頭上的縐紋，使牠看起來像心事重重，憂心忡忡：「日做夜做，就連睡覺的竹簍，都不夠大，頭顱外露，唉！」

香港房屋政策科的官員，也許要找牠訪問一下，了解人民疾苦。

悠閒

今日好日，黑雨除下，陽光明媚。下午，我去了一趟工地辦公室，跟同事們開會，原本複雜的議程，輕輕鬆鬆解決了，時正三點九，我提議下午茶去，到了茶餐廳，同事們才入「正題」，你一言、我一語，訴說著東家長、西家短，好不高興。

啊！情和境關係密切，離開繃緊的環境，便可暢所欲言了。

冠冕堂皇

凌晨四時，發出黑雨警告，「打工仔」多了半天「風雨」假期。我卻沒有偷懶，默不作聲地趕工，公司兩派陣營對峙，我無辜成為「磨心」，電子科技使腳傷在家的我，沒有太多的休息空間，兩派衝突交鋒，不時以聽取客觀意見作借口，傳來公司政策文本草稿、改革公司構思綱領，叫我評審，真是為難！

法規雖則有例可尋，但是，政策沒有對錯之分，只有好壞之別，私人商業機構如何運作，基本上可以自行決定，政府監管有限。「唔做犯法既事！」等口號，只是最低的尺度。可惜！

昨天的陽光

我足不出戶太久，插圖存貨不多。上圖是昨天的陽光，絕對貨真價實！義工朋友到訪，推輪椅帶我去附近小公園，逗留了一陣子。她們練習拍攝外景，要為幾對老人家拍攝「結婚照」，還他們一個未了的心願，我被指定做「不動佈景」，在太陽底下坐著，除了曬溶了之外，由於我是一個「不動人」，兩條腿被蚊叮到腫起來，算是「為藝術犧牲」，當了義工啦！

相對論

我昨天到醫院去，等候見物理治療師，在走廊中，我看到一處「回嚮」告示欄，都貼滿了病人或家屬的謝函，位置不夠，連旁邊的牆也佔用了。

我沒有當過醫護工作，連類似的義工都沒有當過，想像到醫護人員天天只看著愁眉苦臉的病人，一年復一年，會沒有多少工作樂趣。但是，我小心細讀回嚮欄內，一字一句，無論文筆如何粗糙，無論畫工如何幼嫩，都直率地表達出細緻的「人情味」。

凡夫俗子

今日，我因事下午外出，找友人幫忙相陪，雖然我們乘計程車，但是我輪椅上落費時，往返之間，幸運遇到兩位好心司機。由於目的地位於窄巷，司機要倒車好幾回，差不多要九十度直角轉入小巷，才可以令我上落時方便點，直達大樓門口。

回程時，我們從巷口看到計程車在馬路經過，又大叫又揮手示意，司機得悉後，看到輪椅上的我，竟然倒車好幾回，用車尾倒入窄巷，接載我們。回到家門前，我請司機收取行李附加費，他說：「我們不會多收，輪椅不是行李！」

我謹向兩位好心司機致敬！金錢不是一切。

一輩子

嗯！腳傷，是來自上天的啟示麼？一剎那間，我的生活凝固了。不用上班工作，不用上課進修，不用應酬客戶，連義工也不用當，一整天廿四小時都是自己的。

一張椅子

我腳傷後，睡床前特地放了一張椅子，方便我上落睡床，成為我獨自在屋內活動的橋樑。沒有椅子，我不能上落睡床，更不能離開房間；靠著椅子作轉折點，我可以伸手拿到學行架，步出睡房，上廁所，到飯廳吃東西、喝水。

我在家足不出戶，已經整整五十天，媽媽就像那張椅子一樣。

我的天

病患者雖然心情複雜，但最想要「知情權」。星期三，我回到公立醫院覆診，拆石膏、照X光，輪候半天，見到骨科醫生，他沒有看我半眼，對著他前面的電腦問：「有物理治療（轉介）信麼？」、「要病假嗎？」、「要止痛藥嗎？」

在醫生未叫我離開之前，我不禁問他：「我的骨裂如何？」他說：「七七八八！」我的天，明明他的電腦屏幕上顯示：（英文）骨骼裂縫，清晰可見。

醫生只續說：「現先不要走路！到物理治療師處預約，再聽他的。」

飛龍在天

報稅表的信封，裝飾了一個龍頭、一條天際線，及兩段絲帶或彩綢。都代表香港嗎？

家居停電

今日我家停電，我休息了一天。

我們早已收到事先張揚的通知：更換電錶，早餐急急吃罷，媽媽不看電視新聞，我不看網上新聞，我們都改看報紙。午餐改吃雞蛋三文治，媽媽說要晚上才吃飯，電飯煲煮飯方便些。下午時段，媽媽改聽收音機節目，叫我工作的來電卻特別多，我口口聲聲「無奈」地推卸，他們都同意延後到明天。

雖然我避不過電話、即時短訊，總算是休息了一天。

流水行雲

我被迫足不出戶的日子，正式進入倒數階段。心情複雜：要早日康復，回歸工作崗位，血拼職場嗎？又不甚願意啊！不用上班，在家工作，又賺到錢糊口，最好！

媽媽的工作量最大：一日三餐，照顧我。晨運之後，她放棄跟街坊飲早茶的習慣，趕回家煮早餐給我吃；要到市場買菜，她也匆忙而回；珠表姐自美國回來找她午飯，她也要說條件，必須帶我同往，不可以獨留我在家太久。

儘管如此，我總以為媽媽態度過敏：我一個人在家，有什麼可擔心呢？

直到前晚，媽媽開始感冒，昨天下午，她吃藥昏睡，差不多四個小時，不計睡著了的媽媽，我一個人在家中，生活差不多停頓，因進不到廚房，沒有水喝，沒有下午茶點；我想要洗面、洗澡，也要人幫忙，一個人笨手笨腳 ... 。

窗外雨絲

是睡房的窗戶，每一天我睜開眼時，都會轉頭凝望，不管是晴、是雨，我想第一時間知道。現在，這窗戶是我唯一的眼睛出口，憑窗外望，心兒跑到不可達的藍天，周而復始的工作，搶奪、排擠我的生活空間，其實需要這樣嗎？

雨一絲一絲地落下，替幽暗的天空裝飾、裝飾，昨日電視新聞說：是香港近百年最冷的五月天。噫！百年轉眼過，眾生得失成敗，懂放下麼？

搬家路線

昨日早餐時段，我問媽媽我家的搬遷路線圖，她一口氣地說：元州街十二號、九華徑、西灣河、茶果嶺、咸田、雞寮、（九龍灣、大涌口）、藍田、將軍澳 ... 。

噢！找一天，沿線走一走。

老爸性格

（續上文）

媽媽告訴我：那年，老爸失業，舅母好意要求她的新女婿為我爸安排職位，女婿是一間建築公司老闆，免為其難聘請他作其中一個工地的留宿「看更」。老爸一個星期不夠，就跟工人或是職員吵架，一個月不夠，忍不住氣，自己不幹回家。不論誰是誰非，這事令媽媽特別遺憾，老爸因此與舅父一家交惡，差不多絕跡舅父家。可是當時，直到現在，舅父舅母都是媽媽的強力後盾：經濟、情感、支援，因此，媽媽特別為難。

日後，媽媽的第一教條：我們盡量不與親戚打工、合作生意，或作任何金錢糾葛。

攀牆小花

五月是母親月，我希望腳傷可以趕緊好轉，跟媽媽慶祝一下。

某天媽媽說起：么弟在西貢大涌口出生 ... （我只有迷糊的記憶）。戰後，爸媽來香港謀生，十幾年輾轉間，直到么弟出生，爸媽都租地耕種，希望以種菜為生，回到爸爸的老本行（老爸是一名農民），可惜，並不成功。媽媽口中九華徑、咸田、大涌口等住處，對我沒有實質意義，一是我還未出生，一是我年紀太小，記不清。

「上樓」（即分配到公屋）前，我記得住過九龍灣寮屋區，媽媽帶著我們，沒有工作，在附近做賣白粥、炒麵的小販，質量好，口碑亦好，生意不錯。爸爸應該上班去，我們小孩子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，總之那時，我們幾兄弟上學的上學，或跟著媽媽賣粥的，都玩得挺開心寫意。一天，爸爸突然沒有上班，改由媽媽上班。媽媽上班前煮好白粥，交由爸爸賣，他只負責即場炒麵，但他弄不慣，麵常常炒「老」了，無人問津，我們要一日吃三餐粥麵。

這樣，過了一段時間。

又一天，舅母來我家，叫哥哥通知媽媽放工後馬上回家，千萬不要加班。媽媽回來後，大人們商量、商量，幾天後爸爸收拾衣服、棉被等上班去，再改由媽媽帶我們、賣粥。但是，好景不常，爸爸不到一個月回家，帶回衣物，沒有工作了。媽媽再次上班去，改由爸爸帶我們。